咚,咚
我敲开半掩的门。
“你好,我是农学院园艺专业大二的...”
一位女子,坐在办公桌上工作着,打着字,看着桌上的文件,旁边放着一个保温杯…总之,工作着。
之所以称为女子而不是女同学并不是以年龄而是以我十九年的阅历判断其人,其眼神,其半框眼镜,其精致短发,绝不是一个正值桃李之年的女学生所能拥有的。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社会人士。”
女子抬头看了眼面部僵硬的我,又低下头噼里啪啦打起字来。
我一时间无所适从,又或者是,无地自容?
不,仔细点形容的话,抛弃四字成语,更精简一点,应该称之为“窘迫”。“窘”,尴尬,为难;“迫”,压迫,令人不自觉想往后退。
我现在站在名为言谈社的活动室里,进退两难。
为何是“进退两难”?难道是因为区区一瞥就让我停止前进了吗?
不是的,轻描淡写的一瞥并不是我停止的原因,而是我从那一瞥中意识到自己与这个人,或者这个社团格格不入。也就是说,这个社团里有什么东西是我这个大二学生所不能掌控的,超出我的承受范围的,刚刚那个眼神即是传递了明确的拒绝信息——她在给我回头的机会。
你不适合来这里。
她如是说到。
按照我一贯的行事准则,既然进不了,退就好了,逃避就好,放弃就好,她也乐的对我刚才的行为视而不见,好像刚才开门的是一阵风,无关痛痒。
所以为何我还不后退?
因为我已经无路可退。
各位在学生时代最头疼的是什么呢?我想百分之八十的人会回答“成绩”,没错,成绩确实是衡量一个学生好坏的一个片面而客观的主要标准。
“我不同意!”
可能有人会站起来抗议。
“成绩并不能衡量一个学生的好坏。”
抗议者理了理思绪。
“成绩好的不一定是好学生,成绩差的也不一定是坏学生,有文化的败类我想大家也见过不少吧,说到底,判断一个学生的好坏只看成绩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啪啪啪啪…”
抗议者获得了一些掌声,他向四周弯腰致意然后坐了下来。
确实,你可能成绩并不是很好但你作为体育委员瞻前顾后,在校运会上带领班级取得冠军而自己也拿下了校乒乓球比赛冠军,你深受体育老师器重,广受同学欢迎,是好几个女生的暗恋对象…
但是——
你成绩不好
所以一切都没有了作用。
没有了作用。
没有作用。
没用。
这就是父母判断的你。他们只会在你漫长的学生生涯中抽取几段出来判断,像做实验时用来收集样本的五点取样法一般,而“成绩”则是重中之重,他们会疯狂从中抽取样本而“日常生活”、“人际关系”、“生活态度”很少是他们关心的部分,抽出来的样本平均后,父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并由此判断好坏。显然,这并不是合理的答案,不够随机,不够科学,但是却存在着。
真是遗憾。
我正是受到这种不合理的判断方法所毒害,只不过判断者由父母换成了微积分老师。
尽管出成绩当晚我立马通过电话跟她交流了一下我上微积分时的心得体会,谈了很多很多,然而她依旧不为所动。
“您的点名表里我一次没缺,因为每次我都按时上课。”
“我也没点过名啊。”
“我每次都认认真真完成了作业并且按时上交。”
“好像做得都不怎么对…”
“我和班上的同学相处很和谐。”
“你考试的时候偷看了别人试卷对吧?”
“老师求你让我过吧!”
“可是你卷面成绩只有40…让你过的话老师会被革职…”
绝望,绝对绝望,诚恳,哀求,乃至撒娇都于事无补,看着教务系统上的数字我陷入19年来最大的绝望中,要说为何如此绝望,那是因为微积分那行“40”前面还有一个“43”,没错,这已经是我第二次上微积分这门课了,也就是所谓的“重修”。我开始忏悔15年第一次修微积分时的种种恶行,忏悔自己初入大学听说有师兄修了三年微积分时的狠狠嘲笑。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报应,都是报应。
整个寒假浑浑噩噩,完全不记得是怎么过的,唯一能留下印象是寒假快结束前几天,也就是正月十五后一天,二月十二号,那时我正在床上昏睡,半梦半醒的状态,长时间的睡眠让我十分难受,我划开手机,看有没有新的信息。
QQ上除了偶尔闪动的群消息再无其它,像我这种人,既不会加入社团和别人打成一片,也不会在班级上彰显自己以此收获友情,只会默默在教室一角等待时间流逝,尽最大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充斥着五颜六色信息的手机属于热情开朗的他人。
不想被别人期待,尽量不跟别人有所关联,不想担负责任。
孤陋寡闻
这是我给自己的专属词。
孤陋寡闻的我,忽然看到QQ上出现一个ID连带着他的信息闪烁。
加入言谈社帮你过了微积分,合理的。
这个名为“入画”的人这样说道。
轻描淡写,但给我的感觉犹如当胸一锤。
我重修微积分挂了,这个事实可以轻易被人掌握这不奇怪,毕竟当时知道成绩后整栋宿舍楼都能听到我的惨叫,现在想想,真是凄厉又无助的声音。但——为什么是“合理的”?我冷汗直流,在这只有几度的冬天里。
睡意全无。
回想起得知自己挂科那几天,宛如在地狱行走,心理和生理上都剧烈排斥着这个事实,我疯狂想抹去它的存在,想方设法,不择手段。没错,只要教务系统里面的那个数字改变,我就可以开开心心,心安理得地度过寒假,彻底告别微积分里面那堆鬼画符。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着。
听说某些黑客可以改变教务系统里面的数字,只需要不多不少的钱,我查了几条渠道,甚至联系上了一个黑客,只需把钱打进他的卡里我的世界里面就会变得明亮起来。
但最后我放弃了
为什么我放弃了?明明“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是因为“良心发现”了吗?
不,是因为本性,不愿承担风险的本性。
几乎所有黑客都表示虽然可以篡改数据但是被发现后他们不负责。
也就是说这是“可以被发现”的。
遗憾,十分遗憾
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被发现,我也不可能去做,因为比起重修微积分延期毕业这个惩罚,因修改分数吊销学位证显然要严重的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
胆小如鼠,得过且过
我很满足这样的我。让那些英雄们在太阳下发光发亮吧,我更喜欢阴暗的角落。
以上便是“不合理”。
既然强调了“合理”那他肯定也知道了“不合理”,但整个事件的经过全发生在我的手机里,也没有告诉别人,这人是如何得知“不合理”的?
手机上显示这人来自“15级新生群”,并不是我的好友。点开他的西瓜头像个人资料显示他来自丹麦,108岁,典型的乱来,和我一样。空间设置了权限,也没有共同好友。
无迹可寻
算了,仅凭我这颗晕乎乎的脑袋做不了什么,让对面说话透露身份比较好。
“你是谁?”
单刀直入
沉默
对方已经无法回应我了,头像上的西瓜变灰,点开新生群,再也找不到叫“入画”的ID了。
躺在床上沉默,看着墙上的白炽灯直到出现残影。
难道仅凭一句话就想让我费心思找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社团然后加进去吗?17年寒假正月十五刚过的那天里,我这么想着。
“你好,我是来加社团的。”
言谈之物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扶她狂想》、《我的假女友正全力防御她们的进攻》、《抖S女仆和M的我》、《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美少女控制我开始舔她的脚》、《女上男下》、